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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凰】梁宫词•第九十章

好像算又水了一章,关于你们猜测的要不要大婚,请看最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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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追接过太子递来的白笺,看了开始几个字,脸上颜色变得惨白:“殿下,这是?”

“刘连城送来的,你们传阅吧。”萧景琰猛饮了一口茶,长长叹息,“他返乡为父兄守丧,连新丰这样的郊县都有波及,京师又是何等惨状!”

沈追将信笺递与蔡荃和穆冉,信笺不长,转眼间已经看毕,蔡荃瞠眉怒目,穆冉凝眉深思,而后问道:“殿下,陛下知晓否?”

“当然不知!”萧景琰冷然道,“柳澄老贼,有年无德,只知讨父皇欢喜,做事从不依本分。上上下下数百官员,竟没一个人敢报到东都!”

“那明日,我来说吧。”穆冉道,“就说是家兄来信。”

萧景琰顿了顿,抬头扫视三位心腹之臣,“孤叫你们来,不是商讨如何禀报陛下,而是之后该怎么做?”

蔡荃以拳头支撑着坐缨道:“长安那帮人不堪大用,总要派个主事之人。”

“那得看陛下的心意。”沈追平复着心情,苦着脸叹息。

“目下不是揣测陛下心意的时候!”蔡荃一时急了,“陛下心意如何,我等大可不去管他!若是陛下信了鬼神,疑心上苍降罪,让臣子自裁祭天,我等也恭敬奉敕?衡国公都染疫而死,升斗小民又有何可恃?救人要紧啊,沈兄!”

“蔡公说的在理。”穆冉跟着他说道,“还没有到事不可为的地步,当务之急是要议定方略。”

沈追定下心来说道: “自古治疫无非是隔离施药埋尸赈济之策,只要殿下下定决心,我等拟定细务便是。”

“沈卿,”萧景琰锐利的目光看向他,“你此言有深意!”

“明日早朝,请殿下一定去争,争个得力忠勇之人返京主事!”沈追长跪一揖。

蔡荃亦心中一动,忙接着道:“殿下,此人最好出自东宫,长安再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。”

“对,这不是争权,不是逐利,而是事关京师万民的性命。”沈追重重俯首在地,“如若殿下同意,臣愿请命,臣在淮南时,参与过扬州大疫。”

“卿先请起,”萧景琰握拳捶打着膝头,“这样吧,此事归太常寺,你与裴奕一起回长安,看看情势到底如何,总该报与陛下知晓,孤方能做定夺。”

“我猜殿下的意思,是要再忍一忍。”穆冉也直起身躯,“抗疫如同打仗,一旦事态危急,陛下总不能驱使他身边老迈的相公们上阵。斯时太子殿下回京师治事,粮秣、药材、医人、财饷之需,但凡我们提出,政事堂断无推诿搪塞之理。最好让陛下承诺的监国之权兑现,这遭若不把物件要全了,以后想再讨可就难了。”

“若能如此,当是上天眷顾。”萧景琰目光幽深、若有所思,接着他转向沈追,“沈卿先回去准备,有你去父皇也是放心的。带孤的话给柳澄,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,再这般唯唯诺诺,孤会亲自上表弹劾他。”

“怎么?还不换掉他!”蔡荃大惊。

穆冉瞟他一眼:“临阵换将,兵家大忌。”

“若再不成器,由我东宫接管。”萧景琰深深地吸了口气,“帝都危殆,不能共赴国难之臣,留之何益?”

蔡荃脸上泛着一丝寒意:“那滑头的老匹夫,连同他手下的小鬼,殿下就是斩了他们,陛下和朝廷也不会怪罪羁言!”

“蔡尚书,你是执法之人,怎能轻言杀戮呢?”萧景琰哑然失笑道。

蔡荃嘿嘿地笑了两声:“殿下恕罪。”

萧景琰环视一眼,又嘱咐道:“穆九,你明日见机行事,若有他人提及,就别出这风头。”

“是,臣知晓。”穆冉拱手道。


中朝散了,萧景琰离开宣政殿,穿过临波阁,沿着九洲池向东漫步。池边浓荫蔽日,往来寂寂少人,矗立在池岸边的一处处亭台楼阁锁闭着,半掩在起伏不定的柳浪里。丝丝柳枝扬起水滴,滴落在池中摇摆的圆叶上,如同点点闪烁的明珠。萧景琰驻足在苔痕斑驳的花砖上,伸手采了几枝刚露头角的荷包携在手里。皇后在观文殿侍驾,他遂往东边来。

院内静悄悄的,不见人来迎接,也没有通报,宫女都不知都跑到何处去了。萧景琰径直走向寝殿,揭起绣帘,见里间霓凰躺在竹榻上正睡着,小新坐在旁边打扇,见他来了,连忙站起身来。

萧景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羽扇,顺手将手中的莲荷递给她,轻声道:“我来。你出去玩吧,把这些花替娘子插起来。”

小新应了一声掀帘出去,萧景琰便坐在榻上一下下为霓凰扇着风。她斜靠在锦织的药枕上,因居家养病没有梳髻,青丝如云般流泻在枕畔。

目光划过光洁的前额,微颤的轻睫,顺着笔挺的鼻梁、海棠般的唇瓣,最后落在不慎裸露的肩头上,他不由得气息一滞,向来脂玉般的肌肤,衬着微微凌乱的轻绡更显干枯惨白,依稀可见雪色之下的细细青筋。他抬眼看去,秀丽的眉黛间似笼着哀愁,再也舒展不开。

猛然间他心疼地不能自抑,泪珠不自觉地滚落下来,他连忙以袖口轻拭,轻吻落在她的眉宇上,想要熨平那轻雾般的哀思。

许是感受到他的触碰,霓凰缓缓睁开眼睛,绽出笑容:“七哥来了。”

“我扰到你午睡了……”萧景琰致歉般地说。

“不妨事,不过用完药犯困,略躺一躺。”她拢了拢衣衫,坐起身来,“既然你来了,就陪我说会儿话。今日来的这般早,用过午膳了?”

“和相公们在廊下吃的。”萧景琰放下羽扇,手抚握到她的肩头,“他们还在接着吵闹,我也懒得开口,就到你这里来了。”

“父皇怎么样?”霓凰俯首在他臂上,“之前高翁急匆匆地来,说是出了事,把母后请过去了……”

“你都知道了?”他问道。

“岂止是知道,整个后宫都传遍了。”她接着又问,“你们商讨地如何?”

“如你所知,父皇震怒非常,母后赶去劝诫了。这几年一直不太平,前年关中大旱,去岁又遭了蝗灾,秋无严霜,冬无积雪,四时不常,最易造成疫病。”萧景琰语声虽低,却极严厉,“不单柳澄失职,我们在外征战,执政的宰辅们究竟在作甚么?连上天都在示警,他们不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吗?”

“政事堂皆已老迈,一味求稳,就连舅舅……哎,如果还是他在长安主政,恐怕还好些。”霓凰沉静地说道,“怪不得哥哥前年要力主朝廷搬到洛阳来,十几万人跟着陛下迁移,到底能为关中减轻些负担。”

“就食东都从来不是洛阳的光荣,而是帝国的危机!”萧景琰闷声道,“如今的形势,今年我们也回不去了。”

“不,我们要回去的!”她用力握住他的手,抬头看他,“若是局面持续恶化,再派一位宰相去也是一样……京师之中,无监国之权,根本无法号令那些自以为是的达官显贵……”

 “霓凰。”他轻唤。

她靠在他的肩头,絮絮说道:“我忆起了天监八年,洛阳城的惨象,围城之后,疫疾开始横行,由于缺医少药,根本无法救恤。以至破城之日,'疫疾流肿死者十之七八,皆积尸于床下道旁,朽肉枯骸,乌鸢是厌',记得吗?你给陛下的奏章中是这样写的……”

她的神情暗含隐隐的深痛,萧景琰不觉深感愧疚,他抚着她惨淡的脸颊:“你想要我怎么做?”

“让父皇母后留下,我们回长安去。洛阳花了七八年才恢复,不要让长安变成第二个洛阳。”她坚定地说。

他大骇,急道:“绝对不行!”

“太子殿下,当初洛阳在叛逆手中,我们有心无力;可如今长安就在那里,难道还能见死不救?”霓凰的眼中竟充溢着泪,“难道我大梁囊括四海,席卷宇内,却不能救万民于水火,解苍生于倒悬?如此,就算灭掉再多的国,兼并再多的地,又有何意义?”

萧景琰心里霎时一阵揪痛,急抱住霓凰的肩头:“好妹妹,我没说不救。昨夜我就与众臣商议过了,先派沈追先行探路。他在淮南参与过治疫,值此用人之际,有他主动请缨,父皇不会拒绝。再者太常卿今日也上奏了,这是他分内之事。若果真如你所说,沈追和裴奕二人不足以掌控局面,我再回去,以东宫全面接管京师。你看,好不好?”

“嗯。”霓凰咬唇,重重地点首。

“你放心,我是东宫太子,未来的人主,自当为社稷百姓考虑,绝不辜负对你的承诺。”他让她头枕在自己膝上,理顺她披散的丝发,温柔道,“不过要回去也是我一个人,你留下安心养病。”

“我……”霓凰转身过来,凝眸看他。

“嗯?”萧景琰以手指轻触她的唇,制止她说下去,“若在从前,我恨不得你日日都陪在身边,可如今你还病着,大梁并不是没有上阵之人。我的凰儿要听话,只有你留在洛阳,我才能无后顾之忧。”

她乖乖答道:“好。”

萧景琰接着道:“万事有我,你不要多想。要是思绪过重,怎么能好起来呢?”

“都听你的。”霓凰轻握住他的手。

他拉着素手亲吻着:“还有,你想吃什么要什么,无论物件、人还是别的,就派人来告诉我,我去弄;如果我不在,就让穆青去弄,他管着我东宫的内库。”

霓凰轻叹:“萧郎,你待我太好了。”

“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呢?”萧景琰凑首过去,吻上她的唇。两人唇齿相接,辗转厮磨。

忽听得户外环佩叮铃,帘影闪动,陈夫人领着两位贵女没令人先行通报,掀帘走了进来。

陈夫人大叫不好:“哎呀,奴婢没瞧见太子殿下在此。”

“我和雯儿倒不是第一次撞见了,是吧?”阿史那雪兰挑眉道。

萧雯雯垂首笑了片刻,道:“七叔,皇祖母回来了。”

“也好,我去向母亲问安,你们陪着霓凰。”萧景琰毫无异色,将霓凰放回榻上,他轻声道,“卿卿,我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
霓凰斜靠着绣榻,含笑看他去了。


既接的日子,萧景琰仍是天天到来,一起奏乐,下棋、插花、打双陆……有时也陪着用膳,萧景琰的脸色越来越差,霓凰听了他的话,也不多问,每日只偷偷遣人向外朝打听消息。辰光如流水一般,沉沉流逝,霓凰在宏徽殿住了三月有余,但见苑中柳长花茂,蝉声四合,九洲池畔,萍荷繁生,已是一派盛夏景象。

一个雨霁新晴的午后,萧景琰去的晚了,霓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,殿外有好些他未见过的宫女立着,有个略上了年纪的向他请安后道:“妾身是锦院的张婕妤,奉旨给太子妃做嫁衣。”

他觉得见过,却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,究竟是父亲还是祖父的宫嫔,只得胡乱应付过去,入殿正逢王贵妃迎了出来,她笑道:“七郎,你来得正好,快来看看娘子的嫁衣。”

萧景琰叫了声“姨娘”,贵妃身后,跟着好几个皇室的贵主,见他微露窘态,一齐笑将起来。

阿史兰雪兰上前作势要扯住他的衣袖:“太子哥哥,你来看好不好?你要是不喜欢,让她们再改。”

萧景琰敏捷地闪躲开来:“翟衣嘛,都是如此,还有什么好看不好看。”

“不一样,真的不一样。”雪兰继续说道,“姐姐说她很喜欢,你快来!”

“雪兰,你在叨叨什么呢?”霓凰闻听迎上前来,看向萧景琰道,“既然她们要你看,就请殿下赏个脸吧!”

萧景琰哪有拒绝之理,跟着她走到里间。

巨大的衣桁上,皇太子妃的翟衣,配着珠摇叶动的金冠,宛如朝阳之下的熠熠明波,时而波光脉脉,时而粼闪不定。他凑近细看,深青的锦底夹杂着金丝,一百三十八对锦鸡恰恰飞落在牡丹花枝上,压得花枝沉沉低坠。锦鸡似乎被组成小轮的桃花吸引,桃花斜升上肩部,从肩头一直延伸到后襟。每对锦鸡所踩的花枝下,都有浮着桃瓣的春水在荡漾。

“这也是鸟羽线织的?”他记起霓凰给自己织的护膊。

“是啊,张婕妤带着织女们赶工了八十日。”她道,“图案是母后的意思,既别出心裁又符合礼制。”

萧景琰转头,深深地看她:“霓凰,这件深衣,恐怕一时用不上了……”

此时,挤在门外的人越来越多,众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惊,隐约现出些异色。

“怎么?”霓凰亦愣了片刻,转首道,“诸位请先回吧。”

贵妃先缓神过来,拦住那一帮贵女宫娥:“走罢,走罢,太子要单与太子妃说话呢。”

看热闹的众人一时散去,霓凰拉着萧景琰坐下来,他方道:“今日父皇下敕命我监国了。”

“其实我也有猜到。”她望着他的眼睛,柔声道,“你终是要去的,如今去,已是晚了些;且百姓正在受难,我们大肆举行仪典,实在于理不合。”

萧景琰静静地专注看她,想要捕捉到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:“娘子,你真的不介意吗?”

“没关系,我已经是太子妃了不是?”霓凰浅浅笑道,“等你走后,我就准备到金陵去。等明年春天,我的身体好了,这个灾年也过了,咱们在长安相会……已经等待这么久,也不在乎再等……”

她说着垂下头,唇角沁出一点泪;萧景琰突然直起身来,捉住她的手:“我不想再等了!霓凰,在我走之前嫁给我!”

“你说什么?”霓凰愣住了。

“我方才想,礼部和太常寺把六礼都行过了,只差亲迎一步。”他眉飞色舞,神采奕奕,“那么,我们明日就可以成婚!”

“明日?”

“对,明日!没有盛大的仪典,没有亲戚的问候,没有臣僚的致礼,也没有民众的庆贺,只有你和我!”萧景琰竭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,“穆霓凰,你愿意吗?愿意就这样嫁给萧景琰吗?”

霓凰双目含泪,然而笑靥如花:“我愿意。”

“好,我这就去与父母说。明日穿上这身嫁衣,”他拉着她站起来,不禁哈哈大笑不止,“我的小凤凰,日入时分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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